【关周】血腥爱情故事（9）架空黑帮设定

（9）

关宏峰反手关上门，走过去把角落里周巡掉的枪捡起来。这时候关宏宇已经放开了手，站在旁边一边喘气一边警惕地盯紧周巡。

周巡整个人仿佛一根绷紧的弦，脸色青白，死死盯着关宏峰。关宏峰向他伸出手，将枪递到他面前。

周巡怔了一下，狐疑地看着关宏峰，关宏宇在旁边紧张地叫了声：“哥，不能给他！”

关宏峰不理他，抓过周巡的手，把枪拍在他手中。

周巡握住枪，表情有些微松动，他问：“你说是谁陷害的关宏宇？”关宏峰面不改色地微微一笑说：“我。”

周巡面色一变，举枪顶住关宏峰的眉心，关宏宇惊叫了一声“周巡！”，向前踏出一步，被关宏峰抬手制止。他镇定地和周巡对视，周巡咬着牙问：“那么说，现场找到的头发是你的？”

关宏峰说：“是。”

周巡的身子震动了一下，仿佛挨了一拳，他的脸色惨白得像死人一样，他沙哑地问：“杀吴征一家五口的，是你？”

关宏峰没有立即回答，他平静地注视着周巡，周巡瞪着眼睛，目眦尽裂，可是又不全是愤怒，关宏峰辨得出愤怒之下的痛苦。

枪口抵在关宏峰的额头，却仿佛是抵在周巡的心口上，关宏峰轻轻叹了一口气，这声叹息里竟仿佛带着一丝满足。

他当然发现了，周巡的食指始终没有搭在扳机上。

“不是我。”关宏峰终于说，“我也是被陷害的。”

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周巡全身骤然一松，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，他急促地喘息几下，既而哑着喉咙说：“那天你确实去了曙光四号院附近，而且还失踪过一段时间。”

关宏峰说：“我一进酒吧就被人用乙醚放倒，醒来时就在命案现场，我不能确定有没有什么东西遗落在现场，只好干脆嫁祸宏宇。”

周巡问：“我怎么相信你？”关宏峰说：“如果真是我，怎么会傻到在凶器上留下指纹？再者，我随便派一个人去就好，何必亲自动手，更何必带着你去做这个目击者？”

周巡目光闪动，关宏峰知道他信了，便抬手抓住他的手腕，周巡没有反抗，任他把自己的手拉下来。

关宏峰轻叹一声说：“永远记着，不信谁都可以，但不要不信我。”

周巡定定地看着他，目光里涌动着什么东西，他开口说话，声音又低又沉，他问：“那天究竟是谁叫你去的？”关宏峰说：“安腾。”周巡问：“叫你去干什么？”关宏峰说：“他说他掌握了一些你的情况，想跟我聊聊。”

他突然放低了声音问：“所以，你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上？”

周巡倒退了一步，关宏峰温和地看着他，他却觉得空气骤然凝固。关宏峰不慌不忙地问：“你——为什么要杀灭门案的凶手？”

周巡知道自己已经隐瞒不下去了，他原本不想暴露，想着私下拷问关宏宇，如果关宏宇确实是凶手就杀了他，一来报仇二来也避免暴露。

他万没料到关宏峰来得这么快。

他舔了舔嘴唇说：“他对我有恩。”关宏峰扬起眉：“有恩？”周巡说：“我以前在他手下犯过事，他放了我一马，我是报恩。”

关宏峰淡淡笑道：“哦，报恩。”他的表情带着一种奇怪的宽容的神气，给周巡一种感觉，他知道自己在撒谎，他只是假装不知道。

周巡说：“你这么快就赶到，是跟踪我了？”关宏峰微微一笑说：“你在我的身边，我当然需要掌握你的一举一动。”

周巡犀利地盯着他，关宏峰神色自若，周巡问：“这么说，我做的一切事你都知道？”

关宏峰说：“需要知道的都知道。”周巡问：“不需要知道的呢？”

关宏峰笑了一下。“什么是不需要知道的？”他问，“你的前男友吗？”

周巡不答，紧紧盯着关宏峰的眼睛，关宏峰轻轻叹息着，抬手整理他打斗中被揪乱的衣领，柔声说：“你不想说就算了，总而言之，我们现在对手是同一股势力，我就问你，愿不愿意和我合作？”

周巡沉默着，关宏峰想了想说：“这样，我先想办法找到安腾来证明我的清白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
周巡终于抬起头，很快地点了一下。

关宏宇抱着肩膀在旁边看戏，看得直咂嘴。

他算服了他老哥，怎么就三句两句把杀红了眼的周巡安抚得服服帖帖？

后来寻着机会，他私下问关宏峰：“周巡那脾气跟驴似的，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？”关宏峰淡淡说：“他不是听我的话，他是愿意相信我。”

关宏宇没听懂，抓抓耳朵问：“什么？”关宏峰说：“他内心不愿接受我是凶手的事实，所以，他其实一直在盼着我辩解，只要我解释，无论真假他都愿意相信。”

关宏宇惊愕地张着嘴看他，关宏峰微微一笑说：“幸好我不是凶手，这不论对他对我来说都是极大的幸运。”

关宏峰逃过一劫，但是警方对关宏宇的追捕始终没有放松。

叶方舟凭着种种借口多次上门检查，不过一无所获，倒是引起了关宏峰对他的兴趣。

第一次来逮捕自己的时候，关宏峰就发觉叶方舟对关宏宇是凶手这件事显得十分惊讶，仿佛一件原本胸有成竹的事突然反转。如今看叶方舟对查案的热情比身为队长的刘长永都高，他心里便大概有了数，除了派人轮流跟踪叶方舟，还让崔虎黑进各种摄像头监视他。

周巡这几天倒是沉默了很多，他还不能完全确定关宏峰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他的卧底身份，可是他也觉得自己的卧底生涯快走到尽头了。

他从警校就开始卧底，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三个人，可是如今，吴征死了，昆哥失踪了，唯一剩下的，就是顾局。

如果顾局再出什么事，就没有人可以证明他的警察身份。

所以，他首先想的，就是联系顾局，并且确定新的“牧羊犬”。

“牧羊犬”是他们内部的说法，他们开玩笑说卧底是“披着狼皮的羊”，在外围做联络工作的人便是“牧羊犬”。

周巡的“牧羊犬”死了，他便成了一只失去庇护的孤羊。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新的“牧羊犬”。

吴征下葬那天，他去了墓地。

电视剧里这种时候总会下雨，可是那天没有，白花花的日头照得天地一片惨白，周巡觉得阳光太刺眼，刺得他总想流泪。

他远远地站在角落里，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菊花。他看到顾局带着一群穿正装的警察整整齐齐地站在墓前敬礼，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把菊花放在墓前。

他在想那个小姑娘葬在哪里，有没有和妈妈奶奶弟弟在一起，他送她的那把蝴蝶刀在不在。

他想着，眼泪就流了下来，他用手背很快地蹭了蹭，转身走开。

何必哭呢？他这样的人，说不定死的时候连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没有。

不过他没有回家，顾局从墓地出来坐上自己车子的时候，周巡从后车座上坐了起来。

顾局到底是多年的老刑警，一时的错愕之后，马上不慌不忙地和其他人打着招呼，一边慢慢发动车子。

“你小子怎么样？”他一边开车一边问。周巡说：“关宏峰可能已经在怀疑我了，我觉得做不久了。”

顾局问：“你的意思是马上撤退？”周巡摇头说：“在抓住灭门案凶手之前，我不会回来。”

顾局敏感地从后视镜里瞟他一眼说：“听你这口气，并不确定关宏宇就是凶手？”

周巡沉吟了一下说：“事情很复杂，在调查清楚之前我不想泄露情报。”

顾局笑道：“你这小子就喜欢把话闷在肚子里，好吧，你打算做什么？”周巡问：“下一步谁做我的牧羊犬？”

顾局叹了口气说：“你的事，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

周巡问：“你的意思是我直接跟你联系？”顾局苦笑着摇摇头说：“我啊，马上就要回老家养老了。”

周巡大吃一惊问：“不是说退二线？怎么就回老家养老了？”顾局面色凝重地说：“我这些年，该巴结的一个没巴结，不该得罪的全都得罪光了，有人挤兑我，就直接把我调回老家安排了一个闲职。以后，我就帮不了你了。”

周巡低头不语，顾局说：“你的档案的电子版在我电脑里保存着，我会移交给老刘，也会告诉他你的事情，你可以跟他联系。”

他把车停在僻静的路边，轻声说：“走吧，别被发现了。”

周巡嗯了一声，他知道这一走怕是再没有机会见面了，便有些哽咽。他跳下车，听见顾局在他背后抬高声音叫道：“小子，好好活着！”

周巡觉得眼泪要流下来，他昂着头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。

他还有很多事要做，他必须好好活着！

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关宏峰站在廊下等他，他的脸在阴影里，周巡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周巡不知道自己相信关宏峰是对还是错，他也不知道关宏峰背着他到底做了什么，他只知道他必须得相信关宏峰，并且和他一起走下去。

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。

PS：

因为热度屡创新低，很多次都想放弃了，每一次都因为一个两个读者催更才有继续下去的动力。

真想看的话就请说一声，如果觉得没什么看头就不必理我，我也就不费力了